2017-05-11 轉(zhuǎn)自身心靈合一 童年創(chuàng)傷會影響一個人的生活,這個心理學理論已經(jīng)非常普及了。那已經(jīng)形成的童年創(chuàng)傷,該怎么治愈呢? 一個人的童年生活對他之后的成長有著極大的影響,成年之后,那些困擾你的心結(jié)大部分都需要追溯到童年才能完全看清到底是如何。我們所需要的是療愈我們的童年創(chuàng)傷,那該怎么進行呢?這是一個問題。 一個人的心理問題與他的家庭緊密相連,現(xiàn)在大概很少有人會懷疑這一點了。心理咨詢中比較個人化的方式,比如精神分析,都是要談到來訪者成長經(jīng)歷上去的。 沒有哪個孩子天生懂事,懂事或是太深的絕望,因為渴求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了。作為心理咨詢師,每當我看見現(xiàn)實生活中那些行為過激、偏離常態(tài)之人,并不難想象他們多半都受到過嚴重的心靈創(chuàng)傷。 當創(chuàng)傷發(fā)生,重提也無法令時光倒流。既然改變不了過去,淡忘那些痛苦會令我們好過一點嗎? 答案是并不會。創(chuàng)傷需要被銘記。一個飽受心理困擾的當事人從他現(xiàn)下的心理癥結(jié)開始,無一例外都會談到既往的經(jīng)歷。而講述痛苦的經(jīng)歷只是表象,關鍵在于這些經(jīng)歷向內(nèi)投下的陰影,不知不覺已滲透到日常生活中持續(xù)發(fā)酵,影響旁人和下一代。從心理咨詢的角度看,講述只是一個開始,它意味著我們將由此踏上整理和重建內(nèi)心的旅程,而不是去重復曾經(jīng)的傷痛。 有人說,往事不堪回首,因為那等于再經(jīng)歷一次創(chuàng)傷。然而我卻有些喜歡普希金的話:“那過去了的,終將成為美好的回憶”。這聽來有些“雞湯”,但只要往事不再成為一種積壓的重負,我們倒是可以從似水年華中追憶到一些凡人的快樂的。 父母認錯有用嗎? 所謂門檻,過去了就是門,沒過去就成了檻。既然我們不可能不負創(chuàng)傷地走出人生競技場,就難免在這場上演出一幕幕“相愛相殺”的戲碼。 不少意識到自身的心理問題來自于原生家庭和早年經(jīng)歷的當事人會產(chǎn)生這種想法——都是父母的問題,他們有必要認識到這一點并認錯。 但要讓家庭中的其他成員承認在家庭中發(fā)生了問題,這是很不容易的。比如一位少年有心理障礙,他的父母把他送來做心理咨詢,并急迫不斷地詢問孩子的問題什么時候能夠好。如果咨詢師發(fā)現(xiàn)孩子的問題與他的父母有關,約他們來做一次訪談時,父母往往找各種借口避而不見。在他們看來,自己在養(yǎng)育孩子方面一直做得很好,生病是孩子“不爭氣”。他們有時會問咨詢師“我的孩子有那么好的環(huán)境,要什么有什么,怎么還會生病?”那潛臺詞等于說:我們的家庭沒有問題,我們做父母的自己沒有問題。這種欲蓋彌彰的做法往往只會對孩子的問題起到火上澆油的作用。 我們不得不現(xiàn)實地看到,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我們無法控制也改變不了他人,包括我們的父母。退一萬步說,即便父母存在問題,他們終于承認并給孩子道歉,但傷害已經(jīng)造成,這份道歉來得太輕太遲,并不能使當事人得到完全的解脫。再者,當孩子把注意力集中于期盼父母認錯時,就難以把更多的精力留給自己,實際上是通過內(nèi)心和父母糾纏讓自己停留在童年的陰影中。停留是對生命的損耗,反而使得當事人通過犧牲自己人生的方式完成了對父母的變相認同,即永遠生活在父母的影響下。況且我們“強迫”父母認錯的樣子和父母當年對待我們的樣子并沒有什么本質(zhì)區(qū)別。所以我們搞心理的常把“內(nèi)省”掛在嘴邊,主張當事人能夠增進自我覺察理清內(nèi)心的愛恨情仇,進而獲得成長。如果我們只是從現(xiàn)實層面和父母隔離,并不去處理自己和已經(jīng)內(nèi)化了的父母形象之間的關系,相當于是把那部分創(chuàng)傷帶來的痛苦壓抑了,困擾當事人的情結(jié)還是得不到解決。 改變到底有多遠? 我常在網(wǎng)上收到一些朋友的提問和留言,洋洋灑灑一大篇者有之,刨根問底怎么辦者有之。也曾被質(zhì)疑自己的不回復是對當事人的二次創(chuàng)傷,與我似乎主張嬰兒需要無時無刻的關注是相悖的,而我在選擇心理咨詢師這個職業(yè)時就理應對這種常見的情況有所認識。 其實當事人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我想自己的言論有時候確實被一定程度地曲解了,而這種曲解背后恰好就反映了當事人本身的創(chuàng)傷。比如首先拿嬰兒所需要的關注來說,質(zhì)量是絕對重于數(shù)量的,“無時無刻”的關注并不比“敏感”的關注來得重要。而至于對一個成年人的“無條件積極關注”,也許只能通過正規(guī)心理咨詢的方式來獲得。其二,即便是一個“好媽媽”也不可能完全滿足嬰兒的所有需求,因為這個世上沒有“完美母親”這種被高度理想化的形象。更何況一名咨詢師或者一個愛人都不是來訪者的真正母親。而一旦咨詢師或愛人把來訪者當做嬰兒來滿足,即是被“依賴性投射認同”了——你沒有我活不下去,所以我需要照顧你。這只會阻礙當事人的成長,扭曲了咨詢和愛的意義。 因此,當一個人具備改變的意愿,并且愿意學習像個成年人一樣付出,而不是和嬰兒一樣單方面索取回報時,也許就將迎來真正的改變了。人在受過傷后往往會更加沉默專注,無論是心靈或肉體上的創(chuàng)傷,只要善加利用,對成長都有益處。好像老輩人常說,生孩子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月子是女人重生的機會,怕是正應了這道理。當我們面對累累創(chuàng)傷帶來的苦難之時,每一次的自我超越都標志著著靈魂前進的刻度。盧梭創(chuàng)作《晚年漫步錄》時已至垂暮之年,當一個人經(jīng)歷了大半生波折,老年時不再纏結(jié)于各種喧囂,反而顯出一種近乎透明的心態(tài)。 人世,一個既有漫天刀光劍影,又有太多兒女情長的江湖。沉重的精神枷鎖讓人們似乎只有靠記憶和想象才能知道自己從何而來以及將要去向何處。當紛擾肆虐之時,往昔的經(jīng)歷成為每個人重新建構(gòu)自身的唯一材料,雖然這些經(jīng)歷中有災難,有苦痛,但唯有如此,我們才能確認自己曾經(jīng),并且現(xiàn)在依然在場。蘇格拉底在《斐多篇》里說,真正的哲學家對死亡沒有絲毫懼怕,因為他所做的事情就是學習死亡,生命的終結(jié)不過是他所學習的東西成為現(xiàn)實。這就是說,當人面臨巨大的痛苦,甚至當生命的帷幕即將落下時,他仍然需要從既往的經(jīng)歷中獲得一種確認,確認自己的存在。如我們偉大的古希臘哲學家也不例外。 療愈創(chuàng)傷之痛,最重要的一課就是學習理解生命和人性。當你用更客觀更完整的視野與自己和他人接軌時,你將發(fā)現(xiàn)你的創(chuàng)傷并非過錯,亦非缺陷,而是導向羅盤,引領著一條更偉大的人我契合之路。無愛感是普世創(chuàng)傷,自個人內(nèi)心延燒至婚姻和家庭,校園及職場,政壇還有宗教,弄得烽煙四起。改變的標志從來不是空談道理,而是你開始真正去理解身邊的人與事,接納自己,愛自己。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這慈悲是為著他人,更是為著你。 長治醫(yī)學院附屬醫(yī)院和平臨床心理科 郭先菊
父母無恩論 父母于子無恩”的話,從王充、孔融以來,也很久了。從前有人說我曾提倡這話,我實在不能承認。直到今年我自己生了一個兒子,我才想到這個問題上去。我想這個孩子自己并不曾自由主張要生在我家,我們做父母的不曾得他的同意,就糊里糊涂地給了他一條生命。況且我們也并不曾有意送給他這條生命。我們即無意,如何能居功?如何能自以為有恩于他?他既無意求生,我們生了他,我們對他只有抱歉,更不能“市恩”了。我們糊里糊涂地替社會上添了一個人,這個人將來一生的苦樂禍福,這個人將來在社會上的功罪,我們應該負一部分的責任。說得偏激一點,我們生一個兒子,就好比替他種下了禍根,又替社會種下了禍根。他也許養(yǎng)成壞習慣,做一個短命浪子;他也許更墮落下去,做一個軍閥派的走狗。所以我們“教他養(yǎng)他”,只是我們自己減輕罪過的法子,只是我們種下禍根之后自己補過彌縫的法子。這可以說是恩典嗎? 我所說的,是從做父母的一方面設想的,是從我個人對于我自己的兒子設想的,所以我的題目是“我的兒子”。我的意思是要我這個兒子曉得我對他只有抱歉,決不居功,決不市恩。至于我的兒子將來怎樣待我,那是他自己的事。我決不期望他報答我的恩,因為我已宣言無恩于他。 ————胡適不敢茍同.我的美國文學老師也曾說過類似的觀點.這樣的悖論是沒有結(jié)果的.我覺得大部分父母都沒居功自傲,而是把付出當做理所當然.也不求回報.如果說抱著一個想法他也許不愿來到這個世界上,人類繁衍,生命存續(xù)都是妄想.可是一切價值和道理,都在存在的基礎上才有意義.現(xiàn)在有很多東西經(jīng)不起推敲,比如父母對于子女具有恩情長期以來被認為是天經(jīng)地義的,并且孝敬父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但是對于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來說并不是這樣的。三國時期就有人提出了這樣的觀點,孔融(就是那個三歲讓梨后來成為建安七子之一的那個人)就提出《父母于子女無恩論》??兹谡J為父母有了孩子是一時情動,談不上恩情。有了生命本身是沒有恩情的,懷孕期間就像東西裝在容器里,出生就像瓜熟地落,大自然再生的過程一切都是無比的和諧和自然,以至于談什么恩情就庸俗了。錢鐘書、胡適、李敖等很多人都認為父母對子女是沒有什么恩情的。夫妻生一個孩子的第一動力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想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所以給予生命本身是沒有恩情的,并不是孩子主動要求來到這個骯臟窩囊的人世間的。有人說,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非常之痛苦,應該算是恩情了。但是夫妻為了得到一個可愛的寶寶,這是一個客觀并且必然的過程。就像需要取得工資養(yǎng)家糊口那么就必然要付出勞動一樣,是沒什么其他道理可講的。所以懷胎談不上什么恩情。小孩生出來之后又有一個詞叫作養(yǎng)育之恩,那么養(yǎng)育有沒有恩情?一團血肉模糊生活不能自理的小生命被父母先斬后奏的帶到了這個世界上,做父母的不管誰管?既然選擇了生一個孩子,那么養(yǎng)育這個孩子直到孩子自立就是一種連帶責任或者叫做義務。全世界遺棄親生子女都是嚴重的犯罪行為。我們中國一直以來有句古話叫作:“養(yǎng)兒防老”。其實把這句話分析透了以后就很沒有意思了,也很傷感情。這句話字面意思就是撫養(yǎng)兒子就是為了防止自己老了之后沒人照顧。那么既然這樣功利的話還要談什么恩情呢?不過還是一場交易,互惠互利,談不上任何的恩情。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中國實行了將近30年的計劃生育政策之后,現(xiàn)在的那些50歲出頭的、第一代獨生子女父母竟然驚奇的發(fā)現(xiàn),養(yǎng)一個疼愛自己并且能要求其丈夫共同疼愛自己的女兒遠遠比養(yǎng)一個不但不疼愛自己父母并且還娶了一個疼愛自己父母并且要求丈夫疼愛岳父母的女孩的兒子更加的爽。以至于現(xiàn)在很多這樣的父母大多都后悔當年為什么生了女兒又不能生第二胎的時候郁悶的要死要活。胡適先生生了子女以后在日記中寫道:“我生了子女以后,從來不敢自居有什么恩情,雖然給了他生命、養(yǎng)育了他。孩子高興,那我就心安理得,如果孩子生活的不開心,我就會很內(nèi)疚,因為是我把他帶到這個世界的。”看得我無比的敬佩,這就是高人的境界。相比之下那些土包子父母就不是這個樣子——動不動就連打帶踹,張嘴就是“老子給了你生命”他們也不想想,誰他媽想要這天天被你踹的破生命了? 我深深地愛著我的父母,并且嚴重的唾棄那些對待父母不好的人。我深愛著我的父母不是因為他們有恩于我,給予我生命,把我撫養(yǎng)成人。而是因為我和我的父母三個人組成了一個家庭,我們每個人都是這個家庭的一分子,他們是如何組建這個家庭的和我無關,但是自從我加入到這個家以來,我們朝夕相處,其樂融融,一起開心的生活了二十幾年,三個人都是這個家庭不可缺少的一分子。對于這個家,我們擁有共同的權(quán)利和義務,我們有責任盡我們自己最大的努力讓這個家過的更加美好,當這個家庭中任何一個成員老了,病了,或者因為某些不可預料的原因失去了自理能力,其他的成員都會發(fā)自肺腑的做那些在我看來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所以說,我們做子女的和父母的關系不應該是恩情而是應該感情。如果把這個歸結(jié)于有恩報恩的話真的有點一坨狗屎掉在維納斯腦袋上的感覺。關于“父母于子女無恩論”的思考 或許孔融和王充關于“父母于子無恩論”的文章是中國父母決不希望子女閱讀甚至知道的作品。胡適、魯迅也支持此論調(diào),但他們的相關的文章老師是決不敢推薦的。從小學到大學的語文課,有讀不完的魯迅,但終究是個被有意肢解了的魯迅,諸如《我們現(xiàn)在怎樣做父親》之類的文章自然不會印在教材上。不可否定,無論是孔融和魯迅都是天才(無論是靠天賦還是勤奮)。正如司湯達所說“天才的特點就是不讓自己的思想走上別人鋪設的軌道?!彼麄兪怯美硇跃裉魬?zhàn)“權(quán)威”的傳統(tǒng),也因此當孔融發(fā)出“父之于子,當有何親?論其本意,實為情欲發(fā)耳!子之于母,亦復奚為?譬如寄物瓶中,出則離矣!”的聲音時,曹操終于抓到了這個眼中釘“不孝”的口實,立斬之。俞平伯也無奈地指出“咱們親子的關系難得建筑在純粹的人情上,只借著禮教的權(quán)威貼上金子封條,不許碰它,不許討論它,一碰一講,大逆不道” 之所以討論親子關系會成為禁區(qū)是因為“傳統(tǒng)”一詞長期以來被人為地扭曲了,使得作為中性詞的“傳統(tǒng)”被異化成一種權(quán)威,而儒家提倡的“孝道”被統(tǒng)治者橫加利用,武斷解釋后更成了“傳統(tǒng)之傳統(tǒng)”,就好比祠堂里的祖宗牌位一樣碰摸不得。于是要開始“顛覆傳統(tǒng)”的討論,似乎必須先為“傳統(tǒng)”正名了,正巧科學家們曾作過一個“猴子與傳統(tǒng)”的試驗。 猴子與傳統(tǒng) 說是籠子中關了五只猴子,并在籠子上掛一串香蕉,猴子見了香蕉自然高興,爭著去拿,可是只要它們一碰香蕉,籠子上方的一桶水便會倒下把它們淋濕,幾次下來,猴子便不敢再碰香蕉。這時,換入一只新猴子,新猴子見了香蕉興奮地去拿。但另人驚奇的是,不等這只猴子碰到香蕉,其余四只見狀會立刻將它欄下并暴打一通。幾天后,又換走一只老猴子,新猴子又照例在要碰香蕉的時候被痛打,而打得最兇得正是那只沒被水澆過的猴子。就這樣,籠中的猴子漸漸地被撤換,同時形成了不準碰香蕉的規(guī)矩,至于為什么不能碰卻沒有猴知道,即便是籠子頂上的水桶早已被拿開,籠中的猴子依然會認為不吃香蕉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于是,一個傳統(tǒng)就這樣形成了,封建時代遺毒至今的禮教傳統(tǒng)便是那香蕉。 孔融,胡適,魯迅,他們都是勇于去動那香蕉的人。不過似乎分析“父母于子無恩論”前更該思考一下被推崇到極至的“孝道”。孔儒無疑是這一論調(diào)的鼻祖與集大成者,但要將封建禮教的不是一并讓孔老夫子擔當實在甚是冤枉這位一生不得志的老人。儒家思想的誕生只是在百家爭鳴的學術(shù)環(huán)境閃耀出的一朵火花,并非不可質(zhì)疑的權(quán)威。而將孔老先生的牌位請進宗廟的卻是專制體制下的帝王(當然,坑殺孔門弟子的也是他們),他們所獨尊的是儒“術(shù)”,僅僅將孔子的思想當作一種統(tǒng)治的工具,而失去了爭鳴的思想本身也不再具有活力,加之統(tǒng)治者根據(jù)需要而大家扭曲異化,儒家思想便由“道”而深深地陷入了“術(shù)”的圍域。 歷朝歷代所推行的“孝道”很大程度上是基于當時的生產(chǎn)模式和政治體制。政治上,封建的統(tǒng)治是一種宗族世襲的模式,權(quán)力的斗爭往往可以演化為家族之間的世代恩仇,因此必須有一種強化家族內(nèi)部凝聚力的機制。經(jīng)濟上,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基本單位和征稅主體正是家庭,也切實需要將家庭作為整體固定在土地上,同時,社會管理也往往將家族作為主體,以減輕管理的成本,株連九族的連坐制度正是希望通過家族內(nèi)部的管理來強化統(tǒng)治并減少管理成本。然而,要使得上述的模式與機制能順利運行,使得家族真正以一個整體出現(xiàn)就必須有某種促使家族內(nèi)部走向一體化的催化劑,而“孝順”正是合適的催化劑,歷朝帝王對此屢試不爽,作為治國的方針強行灌輸。所謂孝順是對宗族中高等級的人的絕對順從,但我們強調(diào)必須要順從的理由卻是親族間的血緣關系,即因為我生了你,養(yǎng)了你,所以你必須孝順我。然而這種邏輯本身,基于的只是人類的動物性,就好比絕大多數(shù)的哺乳動物都會極力地保護自己的幼仔并養(yǎng)育他們,這只是動物的本性,而我們較之那些豺狼猛獸高明的地方就是學會了用這種本性來換取子孫終身的絕對服從。 對家庭而言,長輩由于子女的孝順得到的不僅是決策權(quán)力的壟斷,更是晚年生活的收益,所謂養(yǎng)兒防老即是如此。在“不孝”將面臨巨大的代價的前提下,子女的理性選擇就只有對父母的供養(yǎng),也因此,中國家庭有著內(nèi)在的多生育的激勵,因為在“孝”的制度下,父母的成本與收益是不相稱的,多生育,意味著將來有更優(yōu)裕的生活,同時,收益也就越大。 對于國家而言,成本與收益也不相稱。利用壟斷的國家機器強力推行孝道的成本極低,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可以形成“新猴子不吃香蕉”的傳統(tǒng),也就是說邊際成本迅速下降,持續(xù)鼓吹有很強的規(guī)模經(jīng)濟效應,所以推行孝道對國家的收益是空前的。一方面,由于子女必須盡“孝”道養(yǎng)老,國家并不對個人提供系統(tǒng)的社會保障,而另一方面更為重要的是將對父母的孝推演為對君主的更為高級的孝,也就是所謂的“忠”,帝王在理論上將自己強制定義為當之無愧的“國父”而皇后則是母儀天下,臣民都是臣子,應該毫無條件地服從,也因此終于發(fā)展到了賜你毒酒一杯卻仍要跪謝主隆恩的畸形地步。 可見,這種畸態(tài)的孝道之所以能長久地延續(xù)千年,從社會學地角度看是人們在傳統(tǒng)面前的愚昧,從經(jīng)濟學的角度看是多方博弈的均衡。君王和家長能從這種孝道中獲得利益,因而極為推崇,而子女因為違反這一傳統(tǒng)成本太高而選擇遵守。 并且,這種基于血緣關系和等級制度的忠孝理論本身有著很強的功利性。付出養(yǎng)育之恩是為了養(yǎng)兒防老,而統(tǒng)治者也并非總是實踐孝道的模范,相反,他們踐踏這一傳統(tǒng)的殘暴也要高人一等。宮廷斗爭,弒親滅兄,在利益面前蹂躪自己制定的治國之綱并不使人覺得困惑,因為他們推行“孝”的目的有著很強的功利性。 當然,一旦一個傳統(tǒng)形成,往往就不因為環(huán)境的改變而改變了,就好像猴子們并不因為籠子上的水桶已被拿開而開始吃香蕉?!拔茵B(yǎng)了你,你就要聽我的”之類的話至今似乎仍有不小的市場,其實稍有思維能力的人便知此話并經(jīng)不起推敲?!盀槭裁窗盐疑鰜肀惚仨殞δ沩槒??”于是家長會說“我給了你生命并把你拉扯大,難道你不該感激我?”可萬一孩子并不想到這個多災多難的世上感受人間的疾苦,處處遭受小人的暗算還要疲于處理復雜的人際關系呢?或者按照家長的邏輯,至少在被拉扯大的過程過的是一種優(yōu)越幸福的生活那才算有了感激的基礎吧?于是家長又會說“難道我們給你的生活還不好!”如此這就奇怪了,好不好到底誰說了算?顯然并不該父母來作主,就好比飯有沒有吃飽應該是吃飯的人說了算而不是少反的廚子或端菜的堂倌們說了算的。 錯誤的理論按著自身錯誤的邏輯推演下去總會讓人失望到萬念俱灰,其實,封建帝王所推崇的忠孝之術(shù)錯誤之處正是在于將養(yǎng)育這一動物的本能行為作為理論推演的起點和根本(這也許和當時人們受制于封建等級觀念不無聯(lián)系),而這種邏輯很大程度是對孔子的思想的有意的曲解,孔子強調(diào)得更多的是仁愛,而不是因為父母的生育行為使得子女對的孝順成為天經(jīng)地義。而持“父母于子無恩論”中最著名的正是孔子的嫡親世孫孔融,他是理解仁愛的儒家大道的,否則便不會有三歲讓梨的佳話了。其實,從孔融到魯迅,他們所持的無恩論,只是強調(diào)生育行為本身談不上恩,養(yǎng)育不應該與孝順等價地聯(lián)系起來,但同時,他們都不否認慈與愛,認為這種無私的情感才是維系親子關系的紐帶。應該說,人類較之其它動物很大的區(qū)別的之一就在于其具有高度的社會性和豐富的感性,而愛可以說是最為純潔的情感,家庭間的關系也應該是建立在這種愛的基礎上。首先,這種愛是無私的,并不像為了“防老”而施以“養(yǎng)育”這般功利,也不像為了規(guī)避譴責而行“孝順”之道這樣機械。其次,愛的內(nèi)涵遠比養(yǎng)、育、孝、順來得豐富,她是人類所特有的情感交流方式。最后,愛還是一種普世的價值,因而她使我們的行為超越動物性而具有社會性。其實,愛的情感是與生俱來的,反倒是那功利主義的忠孝之道壓制了這崇高的情感,也由此產(chǎn)生了一種畸形的傳統(tǒng)。 親子之間的關系說白了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愛字,但為了擺脫“傳統(tǒng)”的羈絆竟花了如此大的篇幅。封建統(tǒng)治早已結(jié)束,社會契約的發(fā)展已衍生出新的經(jīng)濟制度和社會保障體制,可以說,放在籠子上的水桶已經(jīng)不復存在,但我們何時才能吃到香蕉呢? 孔融“父母于子女無恩論”申義 關鍵詞: 父母于子女無恩論 二到三世紀的孔融(一五三——二○八),字文舉,山東曲阜人。他是孔子第二十世孫子,他“幼有異才”,十歲時就登門見李膺,《后漢書》寫這段故事,說: 融幼有導才。年十歲,隨父詣京師。時河南尹李膺以簡重自居,不妄接士賓客,敕外自非當世名人及與通家,皆不得白。融欲觀其人,故造膺門。語門者曰:“我是李君通家子弟?!遍T者言之。膺請融,問曰:“高明祖父嘗與仆有恩舊乎仰融口:“然,先君孔于與君先人李老君同德比義,而相師友,則融與君累世通家。”眾坐莫不嘆息。太中大夫陳煒后至,坐中以告煒。煒曰:“夫人小而聰了,大未必奇。”融應聲曰:“觀君所言,將不早惠乎?”膺大笑曰:“高明必為偉器?!? 孔融十六歲就坐了牢,為的是通輯犯張儉到孔家來避難,孔融替哥哥孔褒做主,收留了張儉。事發(fā)后孔融說他該負責,孔褒說“彼來求我,非弟之過”。他們母親說她是家長,她該負責?!啊T爭死”,俠義感人。后來皇帝決定由孔褒負責,孔融就出了獄。 孔融做青州刺史,被袁譚圍攻,自春至夏,守城的只剩下幾百人了,危在旦夕,但是他“隱幾讀書,談笑自若”。城陷之夜,他妻子被俘,他得以逃出。 孔融反對恢復肉刑、反對曹丕私納袁紹兒媳婦、反對曹操禁酒?!懿俨缓稀P∪僳瓚]從中搞鬼,最后由路粹羅織孔融罪名,說他“招合徒眾,欲規(guī)不軌”,說他“謗訕朝廷”、“不遵朝儀”、“大逆不道”。于是孔融又第二次入獄,最后全家被殺,年五十六歲?!逗鬂h書》記這一慘劇始末如下: 曹操既積嫌忌,而郗慮復構(gòu)成其罪,遂令丞相軍謀祭酒路粹枉狀奏融曰:“少府孔融,昔在北海,見王室不靜,而招合徒眾,欲規(guī)不軌,云‘我大圣之后,而見滅于宋,有天下者,何必卯金刀’。及與孫權(quán)使語,謗訕朝廷。又融為九列,不遵朝儀,禿巾微行,唐突宮掖。又前與白衣禰衡跌蕩放言,云‘父之于子,當有何親?論其本意,實為情欲發(fā)耳!子之于母,亦復奚為?譬如寄物缻中,出則離矣!’既而與衡更相贊揚。衡謂融曰:‘仲尼不死。’融答曰:‘顏回復生?!竽娌坏溃藰O重誅?!睍?,下獄棄市,時年五十六,妻子皆被誅。 初,女年七歲,男年九歲,以其幼弱得全,寄它舍。二子方弈棋,融被收而不動。左右曰:“父執(zhí)而不起,何也?”答曰:“安有巢毀而卵不破乎!” 主人有遺肉汁,男渴而飲之。女曰:“今日之禍,豈得久活,何賴知肉味平?”兄號泣而止。或言于曹操,遂盡殺之。及收至,謂兄曰:“若死者有知,得見父母,豈非至愿!”乃延頸就刑,顏色不變,莫不傷之。 孔融是東漢末年的大名士,又是“建安七子”的龍頭老大,在政治見解上,他不脫名士氣, “理不勝詞”,并不怎么高明;但在哲學見解上,他的“父母于子無恩論”,倒是最有氣派的,他最后殉道而死,主要罪名也就在此。在路粹檢舉孔融罪狀后,曹操 “宣示孔融罪狀令”中下結(jié)論:“此州人說,平原禰衡受融傳論,以為父母與人無親,譬如缻器,寄盛其中?!谶`天反道,敗倫亂理?!苯Y(jié)論這樣一下,就殺人了。 在孔融的“父母于子無恩論”之前,王充《論衡》中就有了先聲。王充說: 儒者論曰:天地故生人,此言妄也!夫天地合氣,人偶自生也。猶夫婦合氣,子則自生也。夫婦合氣,非當時欲得生子,情欲動而合,合而生子矣!且夫婦不故生子,以知天地不故生人也。 就正因為王充相信夫婦不是有意生子女,而只是“情欲動而合”(性欲沖動性交)的產(chǎn)物,所以他這種開明觀念.也最能引動其他開明人士的看法。果然到了孔融的時候,這位孔夫子的二十代孫子,居 然提出了青出于藍的驚人議論,他說:“父之于子,當有何親?論其本意,實為情欲發(fā)耳!了之于母,亦夏奚為?譬如物寄缻 中,出則離矣!”的話,是更進一步,把母子關系,看成了把東西寄放在瓶子里的關系,說得更露骨了。 錢鐘書 在王充、孔融以后,文獻中這類議論,錢鐘書《管錐編》的 舉例如下: 《朱子語類》卷一二六:釋氏以生為寄,故要見得父 母未生時面目。黃蘗一僧有偈與其母云:“先時寄宿此婆 家”;止以父母之身為寄宿處,其無情義、滅絕天性可知!蓋不知孔丘家兒早有“寄物”、“寄盛”之喻,較“寄宿”更簿 情也。古希臘詩人亦謂:“汝曷不思汝父何以得汝乎!汝身不過來自情欲一餉、不凈一滴耳”(If thou rememberest, O man how thy father sowed thee……Thou art sprung from incontinent lust and a filthy drop)①。后世詩文中,習見不鮮,舉數(shù)例以概。十七世紀英國名作:“汝子被訶,倘不服而反唇曰:‘何故生我?我初未乞求誕生也!’汝將奚 如?”(what if thy son/prove disobedient, and, reproved, retort, /“Wherefore didst thou beget me?I sought it not!”)②;又一劇二角色相語 ,甲云:“若翁生汝,汝則殺之,足以報施,”(Cutting his throat was a very gund return for his begetting you)乙答:“老革初未嘗計及生我,渠只自述快意耳?!保? Twas for his own sake, he neer thought of me in the business)③《海外軒渠錄 》言小人國法令謂父母生子女出于情欲(by the motives of concupiscence),故子女 于親不必有恩義(obligation)④。當世波蘭小說中母誡未嫁女毋外遇致有孕,曰“吾不欲家中忽添嬰兒”(But I dont want a kid here),女怫然答:“汝之生我,幾會先事詢我愿不乎!”(You didnt ask me if I wanted to be born)⑤;一意大利小說中母責女曰:“汝對阿父語,不得如此?!保℅uarda che non dovresti ripondere cosi a tuo padre)女藐之(alzava le spalle)曰:“我初未求出世,汝二人專擅,遽使我生?!保↖o non avevo chiesto di venire al mondo. Mi ci avete fatta vemire)⑥吾國舊號“孝治”,故率言如孔融者 不多耳⑦。 另一方面,以父母立場發(fā)言的,錢鐘書也別有舉例: 十八世紀英國才婦(Lady Mary Wortley Montagu)致其女(the Countess of Bute)書曰:“汝不必感我誕育為人, 正如我不謝汝惠臨出世。俗見多妄,每以孝思繩子女,吾生平絕口未嘗道之。”(You are no more obliged to me for bringing you into the world, than I am to you for coming into it, and I never, never made use of that commonplace(and like most commonplace, false)argument, as exacting any return of affection-Letters.“Everymans Library”, 400)母久劬勞,而持此論,尤罕事也。 胡適 這種以父母立場發(fā)言,在二十世紀的中國,曾有過一番討論, 這是由汪長祿引起的,汪長祿寫信給胡適,說: 大作(《我的兒子》)說,“樹本無心結(jié)子,我也無恩于 你。”這和孔融所說的“父之于子當有何親!……”“子之于母亦復奚為!……”差不多同一樣的口氣。我且不去管他。 下文說的,“但是你既來了,我不能不養(yǎng)你教你,那是我對人道的義務,并不是待你的恩誼?!边@就是做父母一方面 的說法。換一方面說,做兒子的也可模仿同樣的口氣說道:“但是我既然來了,你不能不養(yǎng)我教我,那是你對人道 的義務,并不是待我的恩誼。”那么兩方面湊泊起來,簡直是親子的關系,一方面變成了跛行的義務者,他一方面變 成了跛行的權(quán)利者,實在未免太不平等了。平心而論、舊時代的見解,好端端生在社會一個人,前途何等遙遠,責任何等重大,為父母的單希望他倆的兒子,固然不對。但是照先生的主張,竟把一般做兒子的抬舉起來,看做一個 “白吃不還帳”的主顧,那又未免太“矯枉過正”罷。 現(xiàn)在我且丟卻親子的關系不談,先設一個譬喻來說。 假如有位朋友留我在他家里住上若干年,并且供給我的本食,后來又幫助我的學費,一直到我能夠獨立生活,他才放手。雖然這位朋友發(fā)了一個大愿,立心做個大施主, 并不希望我些須報答,難道我自問良心能夠就是這么拱拱手同他離開便算了嗎?我以為親子的關系,無論怎樣改革,總比朋友較深一層。就是同朋友一樣平等看待,果然有個鮑叔再世,把我看做管仲一般,也不能夠說“不是待我的恩誼”罷。 大作結(jié)尾說道:“我要你做一個堂堂的人,不要你做我的孝順兒子?!?這話我倒并不十分反對。但是我以為應該加上一個字,可以這么說:“我要你做一個堂堂的人,不單要你做我的孝順兒子?!睘樯趺匆由线@一個字呢?因為兒子孝順父母,也是做人的一種信條,和那 “悌弟”“信 友”“愛群”等等是同樣重要的。舊時代學說把一切善行都歸納在“孝”字里面,誠然流弊百出。但一定要把“孝”字“驅(qū)逐出境”,劃在做人事業(yè)范圍以外,好像人做了孝子,便不能夠做一個堂堂的人。換一句話,就是人若要做 一個堂堂的人,便非打定主意做一個不孝之子不可。總而言之,先生把“孝”字看得與做人的信條立在相反的地位。我以為“孝”字雖然沒有“萬能”的本領,但總還夠得上和那做人的信條揍在一起,何必如此“雷厲風行”硬要 把他“驅(qū)逐出境”呢? 前月我在一個地方談起北京的新思潮,便聯(lián)想到先生個人身上。有一位是先生的貴同鄉(xiāng),當時插嘴說道: “現(xiàn)在一般人都把胡適之看做洪水猛獸一樣,其實適之這個人舊道德并不壞?!闭f罷,并且引起事實為證。我自然是很相信的。照這位貴同鄉(xiāng)說話推測起來,先生平日對于父母當然不肯做那“孝”字反面的行為,是決無疑議了。我怕的是一般根柢淺薄的音年,動輒鈔襲名人一兩句話,敢于扯起幌子,便“肆無忌憚”起來。打個比方,有人昨天看見每周評論上先生的大作,也便可以說道:“胡先生教 我做一個堂堂的人,萬不可做父毋的孝順兒子?!本枚弥鐣喜紳M了這種議論,那么任憑父母老病凍餓以至于死,都可以不去管他了。我也知道先生的本意無非看見舊式家庭過于“束縛馳驟”,急急地要替他調(diào)換空氣,不知不覺言之太過,那也難怪。從前朱晦庵說得好,“教學者如扶醉人”,現(xiàn)有的中國人真算是大多數(shù)醉倒了。先生可憐他們,當下令奮勇,使一股大勁,把他從東邊扶起。我怕是用力太猛,保不住又要跌向西邊去。那不是和沒有扶起一樣嗎?萬一不幸,連性命都要送掉,那又向誰叫冤呢? 胡適的答復如下: “父母于子無恩”的話,從王充、孔融以來,也很久了。從前有人說我曾提倡這話,我實在不能承認。直到今年 我自己生了一個兒子,我才想到這個問題上去。我想這個孩子自己并不曾自由主張要生在我家,我們做父的不征得他的同意,就糊里糊涂地給了他一條生命。況且我們也并不曾有意送給他這條生命。我們即無意,如何能居功?如何能自以為有恩于他?他既無意求生,我們生了他,我們對他只有抱歉,更不能“市恩”了。我們糊里糊涂地替社會上添了一個人,這個人將來一生的苦樂禍,這個人將來在社會上的功罪,我們應該負一部分的責任。說得偏激一點,我們生一個兒子,就好比替他種下了禍根,又替社會種下了禍根。他也許養(yǎng)成壞習慣,做一個短命浪子;他也許更墮落下去,做一個軍閥派的走狗。所以我們“教他養(yǎng)他”,只是我們自己減輕罪過的法子,只是我們種下禍根之后自己補過彌縫的法子。這可以說是恩典嗎? 我所說的,是從做父母的一方面設想的,是從我個人對于我自己的兒子設想的,所以我的題目是“我的兒子”。 我的意思是要我這個兒子曉得我對他只有抱歉,決不居功,決不市恩。至于我的兒子將來怎樣待我,那是他自己 的事。我決不期望他報答我的恩,因為我已宣言無恩于他。 先生說我把一般做兒子的抬舉起來,看做一個“白吃 不還帳”的主顧。這是先生誤會我的地方。我的意思恰同這個相反。我想把一般做父母的抬高起來,叫他們不要把自已看做一種“放高利債”的債主。 先生又怪我把“孝”字驅(qū)逐出境。我要問先生,現(xiàn)在“孝子”兩個字究免還有什么意義?現(xiàn)在的人死了父母都稱“孝子”。孝子就是居父母喪的兒子(古書稱為“主人”),無論怎樣忤逆不孝的人,一穿上麻衣,帶上高粱冠, 拿著哭喪棒,人家就稱他作“孝子”。 我的意思以為古人把一切做人的道理都包在孝字里,故戰(zhàn)陣無勇,蒞官不敬,等等都是不孝。這種學說,先生也承認他流弊百出。所以我要我的兒子做一個堂堂的人,不要他做我的孝順兒子。我的意想以為“一個堂堂的人”決不至于做打爹罵娘的事,決不至于對他的父母毫無感情。 但是我不贊成把“兒子孝順父母”列為一種“信條”。易卜生的群鬼里有一段話很可研究(《新潮》第五號頁八五一): (孟代牧師)你忘了沒有,一個孩予應該愛敬他的父母? (阿爾文夫人)我們不要講得這樣寬泛。應該 說:“歐士華應該愛敬阿爾文先生(歐土華之父)嗎?” 這是說,“一個孩子應該愛敬他的父母”是耶教一種信條,但是有時未必適用。即如阿爾文一生縱淫,死于花柳毒,還把遺毒傳給他的兒予歐士華,后來歐士華毒發(fā)而死。請問歐士華應該孝順阿爾文嗎?若照中國古代的倫理觀念自然不成問題。但是在今日可不能不成問題了。假如我染著花柳毒,生下兒子又聾又瞎,終身殘廢,他應該愛敬我嗎?又假如我把我的兒子應得的遺產(chǎn)都拿去賭輸了,使他衣食不能完全,教育不能得著,他應該愛敬我嗎?又假如我賣國賣主義,做了一國一世的大罪人,他應該愛敬我嗎? 至于先生說,恐怕有人扯起幌子,說,“胡先生教我做一個堂堂的人,萬不可做父母的孝順兒子?!边@是他自己錯了。我的詩是發(fā)表我生平第一次做老子的感想,我并不曾教訓人家的兒子! 總之,我只說了我自己承認對兒子無恩,至于兒子將來對我作何感想,那是他自已的事,我不管了。 上面這些文獻,都是“父母于子無恩論”引發(fā)出來的或不謀而合出來的,我把它們集合在一起,以見古今中外智者的幾個斷片。 一九八四年十二月四日 ①原注Palladas, Greek Anthology, X. 44, “Loeb”, IV, 25。 ②原注Paradisc Lost, X. 760-2。 ③原注Thomas Shadwell, The Libertine, Complete Works, ed. M. Summers. III, 27(Jacomo and Don John)。 ④原注Gullivers Travels, Pt I, ch. 6, Oxford, 67。 ⑤原注Marek Hlasco, The Eighth Day of the Week, tr. N. Guteman, 13(Agnieszka)。 ⑥原注A. Moravia, Noovi racconti romani:“Lasciami perdere,”O(jiān)pere complete, Bompiani, XI 251-2(Marcella)。 ⑦錢鐘書沒有看過瓊瑤的《窗外》,我為他補一條?!洞巴狻讽撍氖模骸皨?,你別這樣不滿意我,我并沒有向你要求這一條生命,你該對創(chuàng)造我負責任,在我,生命中全是痛苦,假如你不滿意我,你最好把我這條生命收回去!”拿我自己的家庭來講:我家里有我和我姐姐。如果說父母養(yǎng)孩子有多辛苦,我說句實在話,我家里最辛苦的不是我父母,而是我姐姐。姐姐小的時候就被送回鄉(xiāng)下,回到我家已經(jīng)8歲。她8歲開始上學,家里的家務活幾乎都是她做。我父母有什么辛苦?沒錯,他們在外邊工作,養(yǎng)家了;但是家務活都是姐姐做,她也在勞動,她其實是靠自己的勞動養(yǎng)大了自己。如果她去別人家做保姆,也能吃飽長大。 但是我父母灌輸?shù)乃枷氩皇沁@樣的,所以姐姐工作以后的工資也是幾乎全部上交,而且我上大學的費用都是姐姐承包的。我以前也都認為這是應當?shù)?,她是姐姐,有錢就該給妹妹花;直到我來到上海的公司,去美國培訓了一年,在那里看到美國人的家庭關系,回來自己進行了思考;然后我告訴姐姐不要再給家里寄錢了。父母養(yǎng)你是應該的,孩子這輩子不欠父母的,你要好好過你自己的生活。 現(xiàn)在姐姐已經(jīng)很有錢了,我還是打工族,而且經(jīng)濟不景氣,月薪又低了。但是我認為,人首先要活的有尊嚴,必須依靠自己,窮有窮的活法,富有富的活法。即使吃糠咽菜,也不能依賴他人。自己賺的錢就是自己的,用不著為了別人贊你就給別人;如果父母沒有收入,那么在沒有保障的國度,孩子給生活費是應該的;但是如果父母有自己的收入,完全能養(yǎng)活自己,那么就不應該在經(jīng)濟上對孩子有什么要求。為了一個孩子去要求另一個孩子,就更不應該:父母的責任是要教育孩子獨立自主。如果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那么就去討飯好了,不要拖累別人。繁衍后代是生物的基本本能,否則,該物種就滅絕了。 所以,物種的遺傳基因里就含有刺激該物種生育后代的機制,不管哪種生物,都是如此,只是人類的智力水平高點兒,有些人知道蓄意生養(yǎng)后代,以備養(yǎng)老之用,還制定了一整套的制度來保證這一卑鄙目的的實現(xiàn)。 但是,如果生孩子是為了養(yǎng)老,這種情況下,后代得不到最大限度的成長和發(fā)展,會逐漸被淘汰掉,這種基因是劣等的,是不符合生物進化規(guī)則的。 理由:1、既然是養(yǎng)老用的,所以,在對待后代的培養(yǎng)上,事先設定了后代的發(fā)展目標:一切以老人的最大利益出發(fā),子女的愛好、理想是不在考慮之列的。 這也是有些父母反對子女婚姻的一種模式,如,女兒找對象,要是男方經(jīng)濟條件好,自然符合老人的養(yǎng)老目標,要是男方的經(jīng)濟條件不好,婚后也許還需要女方父母的資助,就是說女方的父母可能還要貼錢,自然會影響到養(yǎng)老的生活水平,會大大的反對,至于女兒是不是幸福,這樣的父母才懶得管,所以,以女兒的幸福為借口反對女兒嫁給心愛的窮小子的父母是極端的自私的。 男方情況同理。 2、既然是養(yǎng)老用,子女長大后,最好留在身邊,也不能有閃失,最好老老實實的上個穩(wěn)定的班,掙錢過日子最好。所以子女要是想投資創(chuàng)業(yè)等,或是做風險大的事,父母是會反對的,也不肯把積蓄拿出來支持,所以子女大都窩囊。 相反,養(yǎng)子女只是為了有個后代,只是享受有子女的天倫之樂,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首先,子女的成長過程會自然些,可以培養(yǎng)出樂觀,自由,豁達,勇敢,獨立,創(chuàng)造等等很多優(yōu)秀品質(zhì),孩子的喜好和特質(zhì)也可以得到充分的發(fā)展,不會被逼著非得考個什么名牌大學不可。 其次,子女長大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充分展現(xiàn)個體的才能和喜好。 養(yǎng)兒防老型的以中國為典型的代表。 而美國,就是養(yǎng)兒不防老的典型代表。 錢學森臨死都不明白,為什么中國這么多的人口,怎么就培養(yǎng)不出來具有創(chuàng)造性的人才? 因為錢學森不知道,中國的孩子不是用來創(chuàng)造東西的,而是用來養(yǎng)老的,所以中國孩子要老老實實的按照家長的要求做,老老實實的上幼兒園,老老實實的上中學上大學,以后要老老實實的上班掙錢,安安分分守規(guī)矩,聽使喚,總之:聽話最重要。 可憐的錢學森?。?!很多年前,我fan過這個理論一段時間。后來就覺得其實不對。我很高興我能在這個世界上活一次,所以我感謝他們,因為這是他們給我的最大的禮物。無恩論的人,總要說,第一,生我不是你們的本意;第二,你們要生我,征得我同意了嗎?第三,就是你們條件差,生我跟著一起遭罪。以前覺得很有道理,后來發(fā)現(xiàn),這其實很無恥。好像別人送你一棟房子,你高高興興得住進去。那人說,謝謝我吧。你說,我又沒讓你給我,你自己要給我的,我想拒絕都不行;而且這房子你不是本意要給我的,還不是你一不小心多蓋了一個;而且這房子這么小,你看誰誰誰家的多大。就這個意思。無恩不是無情,父母子女間的親情才是最重要的,親情也要看父母子女如何相處,君不見多少家庭暴力,父母虐待下的孩子,你們說這樣的父母子女間親情濃厚嗎?此貼是寫給年青人看的,希望他們在要孩子的時候想的不是下輩子有保障了,而是為了這個未來的孩子的幸福。以前有一個故事,說是有對父母用個破碗給孩子的爺爺盛飯吃,結(jié)果孩子長大之后有樣學樣的以同樣的方式對待父母,希望鼓吹父母無恩論的人不要有這樣的兒女,當然你們最好不要生小孩,因為你們沒有征得他(她)的同意。 不要指責別人什么站在道德的高度來批判你們,一個連父母的恩情都能夠象算帳一樣用算盤打出來的人,還能指望他能去愛護幫助其他人嗎?就算去做了他也會先用計算器算一筆帳。維系人類社會的不僅僅是利益,還有人情,還有善良和愛心,與他人尚且如此,何況父母?連你們推崇倍致的美國,都在號召人們要有一顆感恩的心,為何你們對父母都無法帶著這樣一顆心?難道他們給予你們的就只是這個皮囊和幾萬塊錢的撫養(yǎng)費?人心何至冷酷如斯?贊同。我的兒子在感受學習強大的壓力和學校的不公平時就曾經(jīng)跟我抱怨說“我原來可快樂了,你為什么把我生到這個世界上來,讓我承受這些苦,我一點都不樂意?!蔽覇枴澳阍瓉頉]出生你怎么知道你快樂?”他說“看看小蟲子小鳥,就知道我以前是快樂的?,F(xiàn)在我成了一個人,還要忍受到老,我多痛苦啊?!? 后來,我試探兒子一次,我問“如果我們不讓你讀書了,你怎么辦?”他認真地說“我去法院起訴你們?!蔽艺f“你是個小孩,竟然想到起訴我們,我們可是你的父母啊”。”他說,“你們生了我,卻不讓我學習生存的本領,讓我將來怎么生活,等你們老了,我沒能力照顧好你們,我心里還會很難受的?!? 我心里挺震撼的。 前不久,我在兒子初一的日記里看到一段話“寫完作業(yè)已經(jīng)很晚了,可是我還是睡不著,我就不明白,我從哪里來的呢……”過去重男輕女的原因也是因為農(nóng)業(yè)社會中,女孩的養(yǎng)老功能不如男 今天城市不再重男輕女,也是因為女孩的養(yǎng)老功能可能比男的更強那么多殘疾嬰兒被扔棄,就知道原因了, 父母無法從中得到回報 于是像垃圾一樣扔掉 雖然扔垃圾與仍嬰兒的心情不一樣 但是都是基于無利用價值和回報的考慮我想說的是現(xiàn)今我們在媒體上看到一些贊揚某些人做了分內(nèi)的事情的文章(抱歉才疏學淺寫的有點繞口),例如某某醫(yī)生堅持不給患者看超過80元的藥,某某縣政府的大院如何破舊,再如某某母親為了給兒子捐肝暴走等等。 父母疼愛孩子,甚至為孩子做出一些犧牲,愚以為是天經(jīng)地義的,就如小孩長大后孝敬父母,本沒什么值得宣揚的,卻在這個畸形的社會顯得彌足珍貴,有點悲哀。 父母在養(yǎng)育孩子的過程中,一定會有一些私心的存在,只不過我們常常將它歸為“為了孩子好”所以打小孩,逼小孩去興趣班等等。我還是未婚,根本不知道養(yǎng)育小孩子有多辛苦。換句話說,養(yǎng)育孩子中的辛勞再大,也是作為父母所應承擔的責任。 一直覺得自己要么不要小孩,要么要到自己認為已經(jīng)足夠成熟了才敢要孩子,那怕年齡大點身材走形也沒關系。不要小孩,是因為多少覺得帶一個生命來到這個精彩的世界,確實有意義,也確實要面對許多黑暗面。想要足夠成熟才要孩子,是因為深深體會到一個母親對一個孩子的影響有多大,身上的責任有多重。就像我媽媽,她的影響應該會深深刻在我的生命中了,身上的傷疤永遠也抹不去。繁衍后代是生物的基本本能,否則,該物種就滅絕了。 排這個,養(yǎng)兒防老和尊古輕今阻礙了中國的發(fā)展。想的有意的曲解,孔子強調(diào)得更多的是仁愛,而不是因為父母的生育行為使得子女對的孝順成為天經(jīng)地義。而持“父母于子無恩論”中最著名的正是孔子的嫡親世孫孔融,他是理解仁愛的儒家大道的,否則便不會有三歲讓梨的佳話了。其實,從孔融到魯迅,他們所持的無恩論,只是強調(diào)生育行為本身談不上恩,養(yǎng)育不應該與孝順等價地聯(lián)系起來,但同時,他們都不否認慈與愛,認為這種無私的情感才是維系親子關系的紐帶。應該說,人類較之其它動物很大的區(qū)別的之一就在于其具有高度的社會性和豐富的感性,而愛可以說是最為純潔的情感,家庭間的關系也應該是建立在這種愛的基礎上。首先,這種愛是無私的,并不像為了“防老”而施以“養(yǎng)育”這般功利,也不像為了規(guī)避譴責而行“孝順”之道這樣機械。其次,愛的內(nèi)涵遠比養(yǎng)、育、孝、順來得豐富,她是人類所特有的情感交流方式。最后,愛還是一種普世的價值,因而她使我們的行為超越動物性而具有社會性。其實,愛的情感是與生俱來的,反倒是那功利主義的忠孝之道壓制了這崇高的情感,也由此產(chǎn)生了一種畸形的傳統(tǒng)。親子之間的關系說白了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愛字,但為了擺脫“傳統(tǒng)”的羈絆竟花了如此大的篇幅。封建統(tǒng)治早已結(jié)束,社會契約的發(fā)展已衍生出新的經(jīng)濟制度和社會保障體制,可以說,放在籠子上的水桶已經(jīng)不復存在,但我們何時才能吃到香蕉呢?王朔:但是在我們的電視上隨便一對父母談到打孩子都不怕承認——坦承,口口聲聲為孩子好,我謝你了真不知道寒磣特別是父親;心理學家的規(guī)勸都極盡溫婉生怕驚擾、磕、碰、貶損了他這權(quán)力。善良民俗就認為這是可以的,他擁有這個權(quán)力,他終身擁有,不管他走到哪兒,丑惡到什么樣,你都要對他盡義務。而且你要強調(diào)這個,你就讓世代中國小孩這一生得不到他擁有的權(quán)利,實際上從一出生就剝奪了他免受屈辱、疼痛的權(quán)利。人是條件反射動物,哺乳動物都是。你打次貓試試,狗是奴才,狗能不反抗,貓反抗不了也跟你玩陰的——你怎么能指望這樣的小孩組成的國家將來一直是個愛好和平的國家?我們黨建軍之初就在古田會議上提出不打罵士兵,連隊實行民主管理實際是官兵平等這樣一個制度,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羅榮桓同志提出來的,這是優(yōu)良傳統(tǒng)喲。不打仗了,打孩子——什么情況?一家子老是打來打去也是會傷感情的喲。在我們這兒,孩子對長輩不敬的事與長輩對下一代的虐待相比是不成比例的,父母普遍虐待孩子或虐待過孩子,而子女反過來虐待父母的屈指可數(shù)最多是不愛搭理,因為父母的權(quán)力大得多,父母打孩子社會不認為是不正常的,國家也不干涉,但是孩子不體諒父母,社會就一片嘩然,我認為這是不公平。這體會我自己有了孩子更深感到所謂父母之恩之虛幻,是旌表包裹自私舉到云端的欺世。我覺得中國人的家庭關系不太正常,孩子承擔這么多的義務,父母拼命來要求孩子,說什么贏在起跑線上我特別討厭這種說法,把孩子訓練成一個賺錢機器,這就叫成功,表面是為孩子好,其實是想自己將來有個靠山,無情剝奪孩子童年的快樂。這是一種顛倒,顛倒的人性,這不是愛孩子,所以就會出現(xiàn)那樣奇怪的邏輯,就是我為你好我可以打你,我愛你我打你。我靠,不帶這么聊天的。你說你愛我,其實我很清楚你骨子里是臟心眼,是叫我將來在你老了失去勞動能力后保障你——你不肯學習意味著你將來不打算為我的衰老負責任。你看這么多父母都快——已經(jīng)——把孩子打死了。我靠,您這不是愛,愛是不能交換的,無條件付出,不要回報,想都不想,起這念已是罪惡了,付出中已經(jīng)達成次級回報——快樂獎賞了;跟犧牲肉體放棄清白遺臭萬年享受痛苦那種境界又怎么聊呢——聽都沒聽說過吧?我國人群的基本價值觀是混亂的,混沌不明的,越老越不懂事。碰到這個小組很有緣啊,我很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無恩的理由如下: 1.關于給予我們生命是恩澤的說法,這是絕對錯誤的。佛說,人生即是苦。很多人的童年過得極度抑郁,生不如死,其中包括我。很多殺人犯都是父母的過錯,他們都有著痛苦的家庭。 2.父母生我們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問過我們愿不愿意出生。當然他不可能問我們;但是,他們絕對應該考慮以下的問題:自己是否足夠成熟,是否有良好的品格和做父母的能力?自己是否有人格上的缺陷,不適合做父母?而我所見,沒有人考慮過這樣的事情。父母只會考慮生孩子會不會影響自己的事業(yè),而從來沒有考慮過,你生下的孩子會不會在痛苦中成長,在成長中受虐。 3.關于父母是否有恩與子女,子女最有發(fā)言權(quán)。從小和父母一起生活,父母所作的一切都刻在我們的心里。愛或者恨,都會有最公正的評判。我們是在腦袋空空的時候見到父母,沒有帶來一絲的偏見。我們對父母的情感反映,都是他們多年所作所為的反射。永遠不要再說:子女恨父母,只是因為她不理解父母。我們從小就和父母在一起,那么多年了,父母是怎么樣的人我們還能不清楚?真當我們是白癡?。?另外,下面是我以前寫的一些東西,和上面的觀點有些關聯(lián),所以放到這里: “ 如果你討厭你的父母,一定是你的父母有問題,而你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你沒有意識到,是你小的時候,你的父親對你做錯了很多事,傷害了你,你的潛意識開始抵觸他了。 每一個孩子都沒有錯,我們都是從一無所知的狀態(tài)來到這個世界的,我們看到的一切都是沒有偏見的。我們對父母的反映,也是父母以前對我們所作所為的投影。 中國的父母是世界上權(quán)利最大的,同時也是最殘忍的! 如果一個人恨了父母一輩子,以至于恨都沒有了,那就不是不成熟的表現(xiàn)了吧。 我也覺得,恨父母其實會使自己受傷。所以我索性決定要找一個辦法和我父母永遠斷絕聯(lián)系。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或許我的父母的確過得很痛苦,痛苦的原因是他們都有心理問題。他們承受著痛苦已經(jīng)麻木了,可是我還有自己的夢想和追求。所以我必須得完全忘記我父母的存在,而不是恨他們。我早已過了恨他們的時段了。 如果沒有好的經(jīng)濟條件,自己的性格也不成熟,那么生養(yǎng)孩子的確是一種錯誤了,而且罪不可赦。 我現(xiàn)在都想好了,我要把我的孩子培養(yǎng)成一個比我還要怪的怪物。我要讓他吃到比我還要多的痛苦。我要完全地控制他,最后讓他盡情地恨我,然后告訴他:這一切的痛苦都是你的祖先留給你的! 我們沒有義務愛父母, 如果你恨父母, 最好找到方法, 1.從經(jīng)濟上 2.從地域上 于父母斷絕聯(lián)系。 ”父母無恩論 父母于子無恩”的話,從王充、孔融以來,也很久了。從前有人說我曾提倡這話,我實在不能承認。直到今年我自己生了一個兒子,我才想到這個問題上去。我想這個孩子自己并不曾自由主張要生在我家,我們做父母的不曾得他的同意,就糊里糊涂地給了他一條生命。況且我們也并不曾有意送給他這條生命。我們即無意,如何能居功?如何能自以為有恩于他?他既無意求生,我們生了他,我們對他只有抱歉,更不能“市恩”了。我們糊里糊涂地替社會上添了一個人,這個人將來一生的苦樂禍福,這個人將來在社會上的功罪,我們應該負一部分的責任。說得偏激一點,我們生一個兒子,就好比替他種下了禍根,又替社會種下了禍根。他也許養(yǎng)成壞習慣,做一個短命浪子;他也許更墮落下去,做一個軍閥派的走狗。所以我們“教他養(yǎng)他”,只是我們自己減輕罪過的法子,只是我們種下禍根之后自己補過彌縫的法子。這可以說是恩典嗎? 我所說的,是從做父母的一方面設想的,是從我個人對于我自己的兒子設想的,所以我的題目是“我的兒子”。我的意思是要我這個兒子曉得我對他只有抱歉,決不居功,決不市恩。至于我的兒子將來怎樣待我,那是他自己的事。我決不期望他報答我的恩,因為我已宣言無恩于他。 ————胡適不敢茍同.我的美國文學老師也曾說過類似的觀點.這樣的悖論是沒有結(jié)果的.我覺得大部分父母都沒居功自傲,而是把付出當做理所當然.也不求回報.如果說抱著一個想法他也許不愿來到這個世界上,人類繁衍,生命存續(xù)都是妄想.可是一切價值和道理,都在存在的基礎上才有意義.現(xiàn)在有很多東西經(jīng)不起推敲,比如父母對于子女具有恩情長期以來被認為是天經(jīng)地義的,并且孝敬父母是天經(jīng)地義的。但是對于有獨立思考能力的人來說并不是這樣的。三國時期就有人提出了這樣的觀點,孔融(就是那個三歲讓梨后來成為建安七子之一的那個人)就提出《父母于子女無恩論》??兹谡J為父母有了孩子是一時情動,談不上恩情。有了生命本身是沒有恩情的,懷孕期間就像東西裝在容器里,出生就像瓜熟地落,大自然再生的過程一切都是無比的和諧和自然,以至于談什么恩情就庸俗了。錢鐘書、胡適、李敖等很多人都認為父母對子女是沒有什么恩情的。夫妻生一個孩子的第一動力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想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所以給予生命本身是沒有恩情的,并不是孩子主動要求來到這個骯臟窩囊的人世間的。有人說,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非常之痛苦,應該算是恩情了。但是夫妻為了得到一個可愛的寶寶,這是一個客觀并且必然的過程。就像需要取得工資養(yǎng)家糊口那么就必然要付出勞動一樣,是沒什么其他道理可講的。所以懷胎談不上什么恩情。小孩生出來之后又有一個詞叫作養(yǎng)育之恩,那么養(yǎng)育有沒有恩情?一團血肉模糊生活不能自理的小生命被父母先斬后奏的帶到了這個世界上,做父母的不管誰管?既然選擇了生一個孩子,那么養(yǎng)育這個孩子直到孩子自立就是一種連帶責任或者叫做義務。全世界遺棄親生子女都是嚴重的犯罪行為。我們中國一直以來有句古話叫作:“養(yǎng)兒防老”。其實把這句話分析透了以后就很沒有意思了,也很傷感情。這句話字面意思就是撫養(yǎng)兒子就是為了防止自己老了之后沒人照顧。那么既然這樣功利的話還要談什么恩情呢?不過還是一場交易,互惠互利,談不上任何的恩情。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中國實行了將近30年的計劃生育政策之后,現(xiàn)在的那些50歲出頭的、第一代獨生子女父母竟然驚奇的發(fā)現(xiàn),養(yǎng)一個疼愛自己并且能要求其丈夫共同疼愛自己的女兒遠遠比養(yǎng)一個不但不疼愛自己父母并且還娶了一個疼愛自己父母并且要求丈夫疼愛岳父母的女孩的兒子更加的爽。以至于現(xiàn)在很多這樣的父母大多都后悔當年為什么生了女兒又不能生第二胎的時候郁悶的要死要活。胡適先生生了子女以后在日記中寫道:“我生了子女以后,從來不敢自居有什么恩情,雖然給了他生命、養(yǎng)育了他。孩子高興,那我就心安理得,如果孩子生活的不開心,我就會很內(nèi)疚,因為是我把他帶到這個世界的?!笨吹梦覠o比的敬佩,這就是高人的境界。相比之下那些土包子父母就不是這個樣子——動不動就連打帶踹,張嘴就是“老子給了你生命”他們也不想想,誰他媽想要這天天被你踹的破生命了? 我深深地愛著我的父母,并且嚴重的唾棄那些對待父母不好的人。我深愛著我的父母不是因為他們有恩于我,給予我生命,把我撫養(yǎng)成人。而是因為我和我的父母三個人組成了一個家庭,我們每個人都是這個家庭的一分子,他們是如何組建這個家庭的和我無關,但是自從我加入到這個家以來,我們朝夕相處,其樂融融,一起開心的生活了二十幾年,三個人都是這個家庭不可缺少的一分子。對于這個家,我們擁有共同的權(quán)利和義務,我們有責任盡我們自己最大的努力讓這個家過的更加美好,當這個家庭中任何一個成員老了,病了,或者因為某些不可預料的原因失去了自理能力,其他的成員都會發(fā)自肺腑的做那些在我看來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所以說,我們做子女的和父母的關系不應該是恩情而是應該感情。如果把這個歸結(jié)于有恩報恩的話真的有點一坨狗屎掉在維納斯腦袋上的感覺。關于“父母于子女無恩論”的思考 或許孔融和王充關于“父母于子無恩論”的文章是中國父母決不希望子女閱讀甚至知道的作品。胡適、魯迅也支持此論調(diào),但他們的相關的文章老師是決不敢推薦的。從小學到大學的語文課,有讀不完的魯迅,但終究是個被有意肢解了的魯迅,諸如《我們現(xiàn)在怎樣做父親》之類的文章自然不會印在教材上。不可否定,無論是孔融和魯迅都是天才(無論是靠天賦還是勤奮)。正如司湯達所說“天才的特點就是不讓自己的思想走上別人鋪設的軌道?!彼麄兪怯美硇跃裉魬?zhàn)“權(quán)威”的傳統(tǒng),也因此當孔融發(fā)出“父之于子,當有何親?論其本意,實為情欲發(fā)耳!子之于母,亦復奚為?譬如寄物瓶中,出則離矣!”的聲音時,曹操終于抓到了這個眼中釘“不孝”的口實,立斬之。俞平伯也無奈地指出“咱們親子的關系難得建筑在純粹的人情上,只借著禮教的權(quán)威貼上金子封條,不許碰它,不許討論它,一碰一講,大逆不道” 之所以討論親子關系會成為禁區(qū)是因為“傳統(tǒng)”一詞長期以來被人為地扭曲了,使得作為中性詞的“傳統(tǒng)”被異化成一種權(quán)威,而儒家提倡的“孝道”被統(tǒng)治者橫加利用,武斷解釋后更成了“傳統(tǒng)之傳統(tǒng)”,就好比祠堂里的祖宗牌位一樣碰摸不得。于是要開始“顛覆傳統(tǒng)”的討論,似乎必須先為“傳統(tǒng)”正名了,正巧科學家們曾作過一個“猴子與傳統(tǒng)”的試驗。 猴子與傳統(tǒng) 說是籠子中關了五只猴子,并在籠子上掛一串香蕉,猴子見了香蕉自然高興,爭著去拿,可是只要它們一碰香蕉,籠子上方的一桶水便會倒下把它們淋濕,幾次下來,猴子便不敢再碰香蕉。這時,換入一只新猴子,新猴子見了香蕉興奮地去拿。但另人驚奇的是,不等這只猴子碰到香蕉,其余四只見狀會立刻將它欄下并暴打一通。幾天后,又換走一只老猴子,新猴子又照例在要碰香蕉的時候被痛打,而打得最兇得正是那只沒被水澆過的猴子。就這樣,籠中的猴子漸漸地被撤換,同時形成了不準碰香蕉的規(guī)矩,至于為什么不能碰卻沒有猴知道,即便是籠子頂上的水桶早已被拿開,籠中的猴子依然會認為不吃香蕉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于是,一個傳統(tǒng)就這樣形成了,封建時代遺毒至今的禮教傳統(tǒng)便是那香蕉。 孔融,胡適,魯迅,他們都是勇于去動那香蕉的人。不過似乎分析“父母于子無恩論”前更該思考一下被推崇到極至的“孝道”。孔儒無疑是這一論調(diào)的鼻祖與集大成者,但要將封建禮教的不是一并讓孔老夫子擔當實在甚是冤枉這位一生不得志的老人。儒家思想的誕生只是在百家爭鳴的學術(shù)環(huán)境閃耀出的一朵火花,并非不可質(zhì)疑的權(quán)威。而將孔老先生的牌位請進宗廟的卻是專制體制下的帝王(當然,坑殺孔門弟子的也是他們),他們所獨尊的是儒“術(shù)”,僅僅將孔子的思想當作一種統(tǒng)治的工具,而失去了爭鳴的思想本身也不再具有活力,加之統(tǒng)治者根據(jù)需要而大家扭曲異化,儒家思想便由“道”而深深地陷入了“術(shù)”的圍域。 歷朝歷代所推行的“孝道”很大程度上是基于當時的生產(chǎn)模式和政治體制。政治上,封建的統(tǒng)治是一種宗族世襲的模式,權(quán)力的斗爭往往可以演化為家族之間的世代恩仇,因此必須有一種強化家族內(nèi)部凝聚力的機制。經(jīng)濟上,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基本單位和征稅主體正是家庭,也切實需要將家庭作為整體固定在土地上,同時,社會管理也往往將家族作為主體,以減輕管理的成本,株連九族的連坐制度正是希望通過家族內(nèi)部的管理來強化統(tǒng)治并減少管理成本。然而,要使得上述的模式與機制能順利運行,使得家族真正以一個整體出現(xiàn)就必須有某種促使家族內(nèi)部走向一體化的催化劑,而“孝順”正是合適的催化劑,歷朝帝王對此屢試不爽,作為治國的方針強行灌輸。所謂孝順是對宗族中高等級的人的絕對順從,但我們強調(diào)必須要順從的理由卻是親族間的血緣關系,即因為我生了你,養(yǎng)了你,所以你必須孝順我。然而這種邏輯本身,基于的只是人類的動物性,就好比絕大多數(shù)的哺乳動物都會極力地保護自己的幼仔并養(yǎng)育他們,這只是動物的本性,而我們較之那些豺狼猛獸高明的地方就是學會了用這種本性來換取子孫終身的絕對服從。 對家庭而言,長輩由于子女的孝順得到的不僅是決策權(quán)力的壟斷,更是晚年生活的收益,所謂養(yǎng)兒防老即是如此。在“不孝”將面臨巨大的代價的前提下,子女的理性選擇就只有對父母的供養(yǎng),也因此,中國家庭有著內(nèi)在的多生育的激勵,因為在“孝”的制度下,父母的成本與收益是不相稱的,多生育,意味著將來有更優(yōu)裕的生活,同時,收益也就越大。 對于國家而言,成本與收益也不相稱。利用壟斷的國家機器強力推行孝道的成本極低,并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可以形成“新猴子不吃香蕉”的傳統(tǒng),也就是說邊際成本迅速下降,持續(xù)鼓吹有很強的規(guī)模經(jīng)濟效應,所以推行孝道對國家的收益是空前的。一方面,由于子女必須盡“孝”道養(yǎng)老,國家并不對個人提供系統(tǒng)的社會保障,而另一方面更為重要的是將對父母的孝推演為對君主的更為高級的孝,也就是所謂的“忠”,帝王在理論上將自己強制定義為當之無愧的“國父”而皇后則是母儀天下,臣民都是臣子,應該毫無條件地服從,也因此終于發(fā)展到了賜你毒酒一杯卻仍要跪謝主隆恩的畸形地步。 可見,這種畸態(tài)的孝道之所以能長久地延續(xù)千年,從社會學地角度看是人們在傳統(tǒng)面前的愚昧,從經(jīng)濟學的角度看是多方博弈的均衡。君王和家長能從這種孝道中獲得利益,因而極為推崇,而子女因為違反這一傳統(tǒng)成本太高而選擇遵守。 并且,這種基于血緣關系和等級制度的忠孝理論本身有著很強的功利性。付出養(yǎng)育之恩是為了養(yǎng)兒防老,而統(tǒng)治者也并非總是實踐孝道的模范,相反,他們踐踏這一傳統(tǒng)的殘暴也要高人一等。宮廷斗爭,弒親滅兄,在利益面前蹂躪自己制定的治國之綱并不使人覺得困惑,因為他們推行“孝”的目的有著很強的功利性。 當然,一旦一個傳統(tǒng)形成,往往就不因為環(huán)境的改變而改變了,就好像猴子們并不因為籠子上的水桶已被拿開而開始吃香蕉?!拔茵B(yǎng)了你,你就要聽我的”之類的話至今似乎仍有不小的市場,其實稍有思維能力的人便知此話并經(jīng)不起推敲。“為什么把我生育出來便必須對你順從?”于是家長會說“我給了你生命并把你拉扯大,難道你不該感激我?”可萬一孩子并不想到這個多災多難的世上感受人間的疾苦,處處遭受小人的暗算還要疲于處理復雜的人際關系呢?或者按照家長的邏輯,至少在被拉扯大的過程過的是一種優(yōu)越幸福的生活那才算有了感激的基礎吧?于是家長又會說“難道我們給你的生活還不好!”如此這就奇怪了,好不好到底誰說了算?顯然并不該父母來作主,就好比飯有沒有吃飽應該是吃飯的人說了算而不是少反的廚子或端菜的堂倌們說了算的。 錯誤的理論按著自身錯誤的邏輯推演下去總會讓人失望到萬念俱灰,其實,封建帝王所推崇的忠孝之術(shù)錯誤之處正是在于將養(yǎng)育這一動物的本能行為作為理論推演的起點和根本(這也許和當時人們受制于封建等級觀念不無聯(lián)系),而這種邏輯很大程度是對孔子的思想的有意的曲解,孔子強調(diào)得更多的是仁愛,而不是因為父母的生育行為使得子女對的孝順成為天經(jīng)地義。而持“父母于子無恩論”中最著名的正是孔子的嫡親世孫孔融,他是理解仁愛的儒家大道的,否則便不會有三歲讓梨的佳話了。其實,從孔融到魯迅,他們所持的無恩論,只是強調(diào)生育行為本身談不上恩,養(yǎng)育不應該與孝順等價地聯(lián)系起來,但同時,他們都不否認慈與愛,認為這種無私的情感才是維系親子關系的紐帶。應該說,人類較之其它動物很大的區(qū)別的之一就在于其具有高度的社會性和豐富的感性,而愛可以說是最為純潔的情感,家庭間的關系也應該是建立在這種愛的基礎上。首先,這種愛是無私的,并不像為了“防老”而施以“養(yǎng)育”這般功利,也不像為了規(guī)避譴責而行“孝順”之道這樣機械。其次,愛的內(nèi)涵遠比養(yǎng)、育、孝、順來得豐富,她是人類所特有的情感交流方式。最后,愛還是一種普世的價值,因而她使我們的行為超越動物性而具有社會性。其實,愛的情感是與生俱來的,反倒是那功利主義的忠孝之道壓制了這崇高的情感,也由此產(chǎn)生了一種畸形的傳統(tǒng)。 親子之間的關系說白了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愛字,但為了擺脫“傳統(tǒng)”的羈絆竟花了如此大的篇幅。封建統(tǒng)治早已結(jié)束,社會契約的發(fā)展已衍生出新的經(jīng)濟制度和社會保障體制,可以說,放在籠子上的水桶已經(jīng)不復存在,但我們何時才能吃到香蕉呢? 孔融“父母于子女無恩論”申義 關鍵詞: 父母于子女無恩論 二到三世紀的孔融(一五三——二○八),字文舉,山東曲阜人。他是孔子第二十世孫子,他“幼有異才”,十歲時就登門見李膺,《后漢書》寫這段故事,說: 融幼有導才。年十歲,隨父詣京師。時河南尹李膺以簡重自居,不妄接士賓客,敕外自非當世名人及與通家,皆不得白。融欲觀其人,故造膺門。語門者曰:“我是李君通家子弟?!遍T者言之。膺請融,問曰:“高明祖父嘗與仆有恩舊乎仰融口:“然,先君孔于與君先人李老君同德比義,而相師友,則融與君累世通家?!北娮粐@息。太中大夫陳煒后至,坐中以告煒。煒曰:“夫人小而聰了,大未必奇。”融應聲曰:“觀君所言,將不早惠乎?”膺大笑曰:“高明必為偉器。” 孔融十六歲就坐了牢,為的是通輯犯張儉到孔家來避難,孔融替哥哥孔褒做主,收留了張儉。事發(fā)后孔融說他該負責,孔褒說“彼來求我,非弟之過”。他們母親說她是家長,她該負責?!啊T爭死”,俠義感人。后來皇帝決定由孔褒負責,孔融就出了獄。 孔融做青州刺史,被袁譚圍攻,自春至夏,守城的只剩下幾百人了,危在旦夕,但是他“隱幾讀書,談笑自若”。城陷之夜,他妻子被俘,他得以逃出。 孔融反對恢復肉刑、反對曹丕私納袁紹兒媳婦、反對曹操禁酒?!懿俨缓稀P∪僳瓚]從中搞鬼,最后由路粹羅織孔融罪名,說他“招合徒眾,欲規(guī)不軌”,說他“謗訕朝廷”、“不遵朝儀”、“大逆不道”。于是孔融又第二次入獄,最后全家被殺,年五十六歲?!逗鬂h書》記這一慘劇始末如下: 曹操既積嫌忌,而郗慮復構(gòu)成其罪,遂令丞相軍謀祭酒路粹枉狀奏融曰:“少府孔融,昔在北海,見王室不靜,而招合徒眾,欲規(guī)不軌,云‘我大圣之后,而見滅于宋,有天下者,何必卯金刀’。及與孫權(quán)使語,謗訕朝廷。又融為九列,不遵朝儀,禿巾微行,唐突宮掖。又前與白衣禰衡跌蕩放言,云‘父之于子,當有何親?論其本意,實為情欲發(fā)耳!子之于母,亦復奚為?譬如寄物缻中,出則離矣!’既而與衡更相贊揚。衡謂融曰:‘仲尼不死?!诖鹪唬骸伝貜蜕?。’大逆不道,宜極重誅?!睍啵陋z棄市,時年五十六,妻子皆被誅。 初,女年七歲,男年九歲,以其幼弱得全,寄它舍。二子方弈棋,融被收而不動。左右曰:“父執(zhí)而不起,何也?”答曰:“安有巢毀而卵不破乎!” 主人有遺肉汁,男渴而飲之。女曰:“今日之禍,豈得久活,何賴知肉味平?”兄號泣而止?;蜓杂诓懿伲毂M殺之。及收至,謂兄曰:“若死者有知,得見父母,豈非至愿!”乃延頸就刑,顏色不變,莫不傷之。 孔融是東漢末年的大名士,又是“建安七子”的龍頭老大,在政治見解上,他不脫名士氣, “理不勝詞”,并不怎么高明;但在哲學見解上,他的“父母于子無恩論”,倒是最有氣派的,他最后殉道而死,主要罪名也就在此。在路粹檢舉孔融罪狀后,曹操 “宣示孔融罪狀令”中下結(jié)論:“此州人說,平原禰衡受融傳論,以為父母與人無親,譬如缻器,寄盛其中?!谶`天反道,敗倫亂理?!苯Y(jié)論這樣一下,就殺人了。 在孔融的“父母于子無恩論”之前,王充《論衡》中就有了先聲。王充說: 儒者論曰:天地故生人,此言妄也!夫天地合氣,人偶自生也。猶夫婦合氣,子則自生也。夫婦合氣,非當時欲得生子,情欲動而合,合而生子矣!且夫婦不故生子,以知天地不故生人也。 就正因為王充相信夫婦不是有意生子女,而只是“情欲動而合”(性欲沖動性交)的產(chǎn)物,所以他這種開明觀念.也最能引動其他開明人士的看法。果然到了孔融的時候,這位孔夫子的二十代孫子,居 然提出了青出于藍的驚人議論,他說:“父之于子,當有何親?論其本意,實為情欲發(fā)耳!了之于母,亦夏奚為?譬如物寄缻 中,出則離矣!”的話,是更進一步,把母子關系,看成了把東西寄放在瓶子里的關系,說得更露骨了。 錢鐘書 在王充、孔融以后,文獻中這類議論,錢鐘書《管錐編》的 舉例如下: 《朱子語類》卷一二六:釋氏以生為寄,故要見得父 母未生時面目。黃蘗一僧有偈與其母云:“先時寄宿此婆 家”;止以父母之身為寄宿處,其無情義、滅絕天性可知!蓋不知孔丘家兒早有“寄物”、“寄盛”之喻,較“寄宿”更簿 情也。古希臘詩人亦謂:“汝曷不思汝父何以得汝乎!汝身不過來自情欲一餉、不凈一滴耳”(If thou rememberest, O man how thy father sowed thee……Thou art sprung from incontinent lust and a filthy drop)①。后世詩文中,習見不鮮,舉數(shù)例以概。十七世紀英國名作:“汝子被訶,倘不服而反唇曰:‘何故生我?我初未乞求誕生也!’汝將奚 如?”(what if thy son/prove disobedient, and, reproved, retort, /“Wherefore didst thou beget me?I sought it not!”)②;又一劇二角色相語 ,甲云:“若翁生汝,汝則殺之,足以報施,”(Cutting his throat was a very gund return for his begetting you)乙答:“老革初未嘗計及生我,渠只自述快意耳?!保? Twas for his own sake, he neer thought of me in the business)③《海外軒渠錄 》言小人國法令謂父母生子女出于情欲(by the motives of concupiscence),故子女 于親不必有恩義(obligation)④。當世波蘭小說中母誡未嫁女毋外遇致有孕,曰“吾不欲家中忽添嬰兒”(But I dont want a kid here),女怫然答:“汝之生我,幾會先事詢我愿不乎!”(You didnt ask me if I wanted to be born)⑤;一意大利小說中母責女曰:“汝對阿父語,不得如此?!保℅uarda che non dovresti ripondere cosi a tuo padre)女藐之(alzava le spalle)曰:“我初未求出世,汝二人專擅,遽使我生?!保↖o non avevo chiesto di venire al mondo. Mi ci avete fatta vemire)⑥吾國舊號“孝治”,故率言如孔融者 不多耳⑦。 另一方面,以父母立場發(fā)言的,錢鐘書也別有舉例: 十八世紀英國才婦(Lady Mary Wortley Montagu)致其女(the Countess of Bute)書曰:“汝不必感我誕育為人, 正如我不謝汝惠臨出世。俗見多妄,每以孝思繩子女,吾生平絕口未嘗道之?!保╕ou are no more obliged to me for bringing you into the world, than I am to you for coming into it, and I never, never made use of that commonplace(and like most commonplace, false)argument, as exacting any return of affection-Letters.“Everymans Library”, 400)母久劬勞,而持此論,尤罕事也。 胡適 這種以父母立場發(fā)言,在二十世紀的中國,曾有過一番討論, 這是由汪長祿引起的,汪長祿寫信給胡適,說: 大作(《我的兒子》)說,“樹本無心結(jié)子,我也無恩于 你。”這和孔融所說的“父之于子當有何親!……”“子之于母亦復奚為!……”差不多同一樣的口氣。我且不去管他。 下文說的,“但是你既來了,我不能不養(yǎng)你教你,那是我對人道的義務,并不是待你的恩誼?!边@就是做父母一方面 的說法。換一方面說,做兒子的也可模仿同樣的口氣說道:“但是我既然來了,你不能不養(yǎng)我教我,那是你對人道 的義務,并不是待我的恩誼?!蹦敲磧煞矫鏈惒雌饋?,簡直是親子的關系,一方面變成了跛行的義務者,他一方面變 成了跛行的權(quán)利者,實在未免太不平等了。平心而論、舊時代的見解,好端端生在社會一個人,前途何等遙遠,責任何等重大,為父母的單希望他倆的兒子,固然不對。但是照先生的主張,竟把一般做兒子的抬舉起來,看做一個 “白吃不還帳”的主顧,那又未免太“矯枉過正”罷。 現(xiàn)在我且丟卻親子的關系不談,先設一個譬喻來說。 假如有位朋友留我在他家里住上若干年,并且供給我的本食,后來又幫助我的學費,一直到我能夠獨立生活,他才放手。雖然這位朋友發(fā)了一個大愿,立心做個大施主, 并不希望我些須報答,難道我自問良心能夠就是這么拱拱手同他離開便算了嗎?我以為親子的關系,無論怎樣改革,總比朋友較深一層。就是同朋友一樣平等看待,果然有個鮑叔再世,把我看做管仲一般,也不能夠說“不是待我的恩誼”罷。 大作結(jié)尾說道:“我要你做一個堂堂的人,不要你做我的孝順兒子?!?這話我倒并不十分反對。但是我以為應該加上一個字,可以這么說:“我要你做一個堂堂的人,不單要你做我的孝順兒子?!睘樯趺匆由线@一個字呢?因為兒子孝順父母,也是做人的一種信條,和那 “悌弟”“信 友”“愛群”等等是同樣重要的。舊時代學說把一切善行都歸納在“孝”字里面,誠然流弊百出。但一定要把“孝”字“驅(qū)逐出境”,劃在做人事業(yè)范圍以外,好像人做了孝子,便不能夠做一個堂堂的人。換一句話,就是人若要做 一個堂堂的人,便非打定主意做一個不孝之子不可??偠灾?,先生把“孝”字看得與做人的信條立在相反的地位。我以為“孝”字雖然沒有“萬能”的本領,但總還夠得上和那做人的信條揍在一起,何必如此“雷厲風行”硬要 把他“驅(qū)逐出境”呢? 前月我在一個地方談起北京的新思潮,便聯(lián)想到先生個人身上。有一位是先生的貴同鄉(xiāng),當時插嘴說道: “現(xiàn)在一般人都把胡適之看做洪水猛獸一樣,其實適之這個人舊道德并不壞?!闭f罷,并且引起事實為證。我自然是很相信的。照這位貴同鄉(xiāng)說話推測起來,先生平日對于父母當然不肯做那“孝”字反面的行為,是決無疑議了。我怕的是一般根柢淺薄的音年,動輒鈔襲名人一兩句話,敢于扯起幌子,便“肆無忌憚”起來。打個比方,有人昨天看見每周評論上先生的大作,也便可以說道:“胡先生教 我做一個堂堂的人,萬不可做父毋的孝順兒子。”久而久之,社會上布滿了這種議論,那么任憑父母老病凍餓以至于死,都可以不去管他了。我也知道先生的本意無非看見舊式家庭過于“束縛馳驟”,急急地要替他調(diào)換空氣,不知不覺言之太過,那也難怪。從前朱晦庵說得好,“教學者如扶醉人”,現(xiàn)有的中國人真算是大多數(shù)醉倒了。先生可憐他們,當下令奮勇,使一股大勁,把他從東邊扶起。我怕是用力太猛,保不住又要跌向西邊去。那不是和沒有扶起一樣嗎?萬一不幸,連性命都要送掉,那又向誰叫冤呢? 胡適的答復如下: “父母于子無恩”的話,從王充、孔融以來,也很久了。從前有人說我曾提倡這話,我實在不能承認。直到今年 我自己生了一個兒子,我才想到這個問題上去。我想這個孩子自己并不曾自由主張要生在我家,我們做父的不征得他的同意,就糊里糊涂地給了他一條生命。況且我們也并不曾有意送給他這條生命。我們即無意,如何能居功?如何能自以為有恩于他?他既無意求生,我們生了他,我們對他只有抱歉,更不能“市恩”了。我們糊里糊涂地替社會上添了一個人,這個人將來一生的苦樂禍,這個人將來在社會上的功罪,我們應該負一部分的責任。說得偏激一點,我們生一個兒子,就好比替他種下了禍根,又替社會種下了禍根。他也許養(yǎng)成壞習慣,做一個短命浪子;他也許更墮落下去,做一個軍閥派的走狗。所以我們“教他養(yǎng)他”,只是我們自己減輕罪過的法子,只是我們種下禍根之后自己補過彌縫的法子。這可以說是恩典嗎? 我所說的,是從做父母的一方面設想的,是從我個人對于我自己的兒子設想的,所以我的題目是“我的兒子”。 我的意思是要我這個兒子曉得我對他只有抱歉,決不居功,決不市恩。至于我的兒子將來怎樣待我,那是他自己 的事。我決不期望他報答我的恩,因為我已宣言無恩于他。 先生說我把一般做兒子的抬舉起來,看做一個“白吃 不還帳”的主顧。這是先生誤會我的地方。我的意思恰同這個相反。我想把一般做父母的抬高起來,叫他們不要把自已看做一種“放高利債”的債主。 先生又怪我把“孝”字驅(qū)逐出境。我要問先生,現(xiàn)在“孝子”兩個字究免還有什么意義?現(xiàn)在的人死了父母都稱“孝子”。孝子就是居父母喪的兒子(古書稱為“主人”),無論怎樣忤逆不孝的人,一穿上麻衣,帶上高粱冠, 拿著哭喪棒,人家就稱他作“孝子”。 我的意思以為古人把一切做人的道理都包在孝字里,故戰(zhàn)陣無勇,蒞官不敬,等等都是不孝。這種學說,先生也承認他流弊百出。所以我要我的兒子做一個堂堂的人,不要他做我的孝順兒子。我的意想以為“一個堂堂的人”決不至于做打爹罵娘的事,決不至于對他的父母毫無感情。 但是我不贊成把“兒子孝順父母”列為一種“信條”。易卜生的群鬼里有一段話很可研究(《新潮》第五號頁八五一): (孟代牧師)你忘了沒有,一個孩予應該愛敬他的父母? (阿爾文夫人)我們不要講得這樣寬泛。應該 說:“歐士華應該愛敬阿爾文先生(歐土華之父)嗎?” 這是說,“一個孩子應該愛敬他的父母”是耶教一種信條,但是有時未必適用。即如阿爾文一生縱淫,死于花柳毒,還把遺毒傳給他的兒予歐士華,后來歐士華毒發(fā)而死。請問歐士華應該孝順阿爾文嗎?若照中國古代的倫理觀念自然不成問題。但是在今日可不能不成問題了。假如我染著花柳毒,生下兒子又聾又瞎,終身殘廢,他應該愛敬我嗎?又假如我把我的兒子應得的遺產(chǎn)都拿去賭輸了,使他衣食不能完全,教育不能得著,他應該愛敬我嗎?又假如我賣國賣主義,做了一國一世的大罪人,他應該愛敬我嗎? 至于先生說,恐怕有人扯起幌子,說,“胡先生教我做一個堂堂的人,萬不可做父母的孝順兒子。”這是他自己錯了。我的詩是發(fā)表我生平第一次做老子的感想,我并不曾教訓人家的兒子! 總之,我只說了我自己承認對兒子無恩,至于兒子將來對我作何感想,那是他自已的事,我不管了。 上面這些文獻,都是“父母于子無恩論”引發(fā)出來的或不謀而合出來的,我把它們集合在一起,以見古今中外智者的幾個斷片。 一九八四年十二月四日 ①原注Palladas, Greek Anthology, X. 44, “Loeb”, IV, 25。 ②原注Paradisc Lost, X. 760-2。 ③原注Thomas Shadwell, The Libertine, Complete Works, ed. M. Summers. III, 27(Jacomo and Don John)。 ④原注Gullivers Travels, Pt I, ch. 6, Oxford, 67。 ⑤原注Marek Hlasco, The Eighth Day of the Week, tr. N. Guteman, 13(Agnieszka)。 ⑥原注A. Moravia, Noovi racconti romani:“Lasciami perdere,”O(jiān)pere complete, Bompiani, XI 251-2(Marcella)。 ⑦錢鐘書沒有看過瓊瑤的《窗外》,我為他補一條?!洞巴狻讽撍氖模骸皨專銊e這樣不滿意我,我并沒有向你要求這一條生命,你該對創(chuàng)造我負責任,在我,生命中全是痛苦,假如你不滿意我,你最好把我這條生命收回去!”拿我自己的家庭來講:我家里有我和我姐姐。如果說父母養(yǎng)孩子有多辛苦,我說句實在話,我家里最辛苦的不是我父母,而是我姐姐。姐姐小的時候就被送回鄉(xiāng)下,回到我家已經(jīng)8歲。她8歲開始上學,家里的家務活幾乎都是她做。我父母有什么辛苦?沒錯,他們在外邊工作,養(yǎng)家了;但是家務活都是姐姐做,她也在勞動,她其實是靠自己的勞動養(yǎng)大了自己。如果她去別人家做保姆,也能吃飽長大。 但是我父母灌輸?shù)乃枷氩皇沁@樣的,所以姐姐工作以后的工資也是幾乎全部上交,而且我上大學的費用都是姐姐承包的。我以前也都認為這是應當?shù)模墙憬?,有錢就該給妹妹花;直到我來到上海的公司,去美國培訓了一年,在那里看到美國人的家庭關系,回來自己進行了思考;然后我告訴姐姐不要再給家里寄錢了。父母養(yǎng)你是應該的,孩子這輩子不欠父母的,你要好好過你自己的生活。 現(xiàn)在姐姐已經(jīng)很有錢了,我還是打工族,而且經(jīng)濟不景氣,月薪又低了。但是我認為,人首先要活的有尊嚴,必須依靠自己,窮有窮的活法,富有富的活法。即使吃糠咽菜,也不能依賴他人。自己賺的錢就是自己的,用不著為了別人贊你就給別人;如果父母沒有收入,那么在沒有保障的國度,孩子給生活費是應該的;但是如果父母有自己的收入,完全能養(yǎng)活自己,那么就不應該在經(jīng)濟上對孩子有什么要求。為了一個孩子去要求另一個孩子,就更不應該:父母的責任是要教育孩子獨立自主。如果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那么就去討飯好了,不要拖累別人。繁衍后代是生物的基本本能,否則,該物種就滅絕了。 所以,物種的遺傳基因里就含有刺激該物種生育后代的機制,不管哪種生物,都是如此,只是人類的智力水平高點兒,有些人知道蓄意生養(yǎng)后代,以備養(yǎng)老之用,還制定了一整套的制度來保證這一卑鄙目的的實現(xiàn)。 但是,如果生孩子是為了養(yǎng)老,這種情況下,后代得不到最大限度的成長和發(fā)展,會逐漸被淘汰掉,這種基因是劣等的,是不符合生物進化規(guī)則的。 理由:1、既然是養(yǎng)老用的,所以,在對待后代的培養(yǎng)上,事先設定了后代的發(fā)展目標:一切以老人的最大利益出發(fā),子女的愛好、理想是不在考慮之列的。 這也是有些父母反對子女婚姻的一種模式,如,女兒找對象,要是男方經(jīng)濟條件好,自然符合老人的養(yǎng)老目標,要是男方的經(jīng)濟條件不好,婚后也許還需要女方父母的資助,就是說女方的父母可能還要貼錢,自然會影響到養(yǎng)老的生活水平,會大大的反對,至于女兒是不是幸福,這樣的父母才懶得管,所以,以女兒的幸福為借口反對女兒嫁給心愛的窮小子的父母是極端的自私的。 男方情況同理。 2、既然是養(yǎng)老用,子女長大后,最好留在身邊,也不能有閃失,最好老老實實的上個穩(wěn)定的班,掙錢過日子最好。所以子女要是想投資創(chuàng)業(yè)等,或是做風險大的事,父母是會反對的,也不肯把積蓄拿出來支持,所以子女大都窩囊。 相反,養(yǎng)子女只是為了有個后代,只是享受有子女的天倫之樂,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首先,子女的成長過程會自然些,可以培養(yǎng)出樂觀,自由,豁達,勇敢,獨立,創(chuàng)造等等很多優(yōu)秀品質(zhì),孩子的喜好和特質(zhì)也可以得到充分的發(fā)展,不會被逼著非得考個什么名牌大學不可。 其次,子女長大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充分展現(xiàn)個體的才能和喜好。 養(yǎng)兒防老型的以中國為典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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